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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奈因】與你同行(中)

電影《與神同行》PARO,設定採電影+原作漫畫+私設

前文:【奈因】與你同行(上)


界塚伊奈帆本來設定的死因是病死,所以應為撤退到一半時,因平日精神壓力過大,引發急性胃潰瘍,導致失血性休克去世。」

 

「……我可以還是選被炸死嗎?」伊奈帆的內心微微脫力。

 

「如此說來,被告不會知道自己即將死亡,所以不可用結果論後設方式去脫罪,也就是被告界塚伊奈帆漠視了自己本應努力爭取的生命。」慈眉善目的楚江王變了臉色,皺起額頭,眉心擠成川字,剛才悠然的氣氛陡然變成肅殺之氣,老婆婆非常不欣賞不知進取的年輕人。

 

楚江河水開始產生大量漩渦亂流,晃得小船震動不已,龐大的圓形巨輪在他們身後緩緩浮出,伊奈帆看到大量的死者在裡面痛苦奔跑,也有不少人已經跑得精疲力盡,被持續旋轉的葉片打中,變得一團血肉模糊。

 

眼見水流越來越急,不斷湧向巨輪方位,帶著船隻漂過去,也離審判台越來越遠。律師一咬牙,噗通一聲跳下水,努力阻擋著船減速,伊奈帆見狀也想下水幫忙,才剛跨出一步,就被律師一眼瞪回去,只得乖乖站好,當個安分守己的被告。

 

律師滿身濕淋淋還不忘提出抗議:「庭上!這也是種結果論謬誤,我的當事人正是因為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後果,所以才沒有立即採取積極行動,並非刻意漠視生命。」

 

判官看著那兩人,冷冷反駁:「當時狀況十分凶險,Aldnoah動力急劇外洩,以被告界塚伊奈帆的才智,不可能不知道分秒必爭,耽誤寶貴的撤退時間。」

 

律師默然,目光瞥了眼伊奈帆,無言質問。

 

伊奈帆半垂眼簾,沒有否認自己的不作為:「……我只是覺得沒有動力。」

 

「……被告律師現在開始辯護。」律師表情略有不滿,但沒有追問,目光回到審判台,直接就泡在江水的狀況發言:

 

「眾所周知,我的當事人界塚伊奈帆是地球的英雄,但成為英雄有其代價,他除了上戰場執行高度危險作戰,還有成天忙不完的軍務。不僅如此,還要在學校修習課程,在學術機構研究Aldnoah理論,以及參加各種慈善公益活動,根本沒有一刻得以喘息,長期不斷緊繃,精神壓力之大一般人難以想像。」

 

在律師的辯論同時,水幕形成業鏡,把伊奈帆的行事曆全盤列出,滿滿的行程卻無休假,還不斷超時加班,密集程度看得楚江王及判官都有點咋舌。

 

「……」伊奈帆看著鉅細靡遺的列表,雖然自己的確很忙,但是律師先生怎麼一點也不顧慮當事人的隱私與感受,不事先徵詢一下就挖別人的資料出來曝光,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
 

不過律師的手段依然奏效,楚江王與判官都用很不忍心的同情目光注視這個超級忙人,害伊奈帆不知手腳放哪裡比較好。

 

律師一手推船,一手激動地握起拳頭,悲憤指出:「日本職場壓榨勞工風氣過甚,更說明了在這種困境下,我的當事人顯然早已嚴重過勞,極度需要休息,但他仍然不眠不休地工作。因此在身心俱疲下,不能責怪他在一場嚴酷的作戰結束後,有那麼一瞬間失去動力,其實他做的事早已比任何人都多,也比任何人都認真充實自己的生命!」

 

「……」伊奈帆眨眨右眼,他的律師舌燦蓮花,悲情演出,一席辯詞又快要讓他被自己的勤奮給感動到痛哭流涕了。

 

楚江王深深嘆了一口氣,界塚伊奈帆悲慘的社畜人生勾起了這位老婆婆的憐憫心。本來豎起的眉毛又垂下來,語調緩和許多。

 

「能身為人極為不易,珍惜生命是做人的基本義務,若因自身怠惰而導致喪生更是不應該。但念及被告平日生活認真勤勉,在人生最後的短暫消極也情有可原,並且出於對貴人的禮遇,應可適用微罪不舉原則。」

 

律師一聽,嘴角微勾,揚起勝利的弧度,判官目光陰翳,但沒有提出異議。

 

楚江王蒼老的聲音緩緩接著道:「但是,被浪費掉生命雖很短促,仍應有所警惕,依冥界律法第三條第四項第五款,本王宣判被告界塚伊奈帆緩刑十天定讞。」

 

清脆一響,水錘落在木桌板上。才剛以為安全過關的律師嘴角僵住,判官優雅地轉身,恭敬向主審楚江王鞠躬行禮,服從判決。隨著木質打造的平台漸漸變淡,江水亂流消失,淹沒過圓形巨輪,眨眼間楚江已趨於平靜無波。

 

看著大律師還因為打擊愣在江水中泡澡,剛才差一點就被丟到大倉鼠籠跑步的某人伸出手,一使勁便將律師拉回船上,只是似乎用力過猛,律師重心不穩,踉蹌前跌,伊奈帆反應迅速,一下子把對方給緊緊抱住。

 

「界塚伊奈帆?」律師回過神,掙扎了一下,伊奈帆卻沒有放開他,反而更收緊手臂的力道,衣服被沾濕了一大片也無動於衷,還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,身體似有些微發顫。

 

「……」律師只好別過頭,不太自然地咳了咳,輕聲道:「伊奈帆,可以放開我了。」

 

伊奈帆沉默了半晌,這才若無其事放開對方。

 

「辛苦了。那麼,對已死之人判處緩刑是什麼概念?」

 

「緩刑即不需要服刑,但是你在冥界的時間也少了十天。」律師看起來有點懊惱,拉拉領子吐出一口氣,調整船頭方向,重新開始航行。

 

「不要緊,才十天而已,時間還很充裕。」伊奈帆比律師還看得還開。

 

「現在可是分秒必爭。接下來絕不能再大意,可別剛過怠惰地獄就懈怠!」

 

「其實我覺得只要有律師先生在,不管勝訴或敗訴,什麼也不需要擔心。」伊奈帆微微一笑。

 

「地獄可不是那麼輕鬆簡單的地方,若被判有罪服刑,你的麻煩就大了。」對伊奈帆不以為意的態度,律師板起臉孔,雖然大部分表情都被那半截面罩遮住了。

 

「嗯……那種刑罰確實不是開玩笑的,還好剛才判官沒有不服上訴。」

 

「地獄基本上是一審定生死。」只有非常特殊的情況才有機會再議,很刺激的。

 

「雖然古老守舊,但好像比起現實三審三級制要有效率多了……不過,如果每個人死後都得要受審,沒有效率也不行吧?」畢竟地球人口太多,就算只審東方世界也非常驚人。

 

「無論如何,你全身都溼透了,也該先弄乾衣服。」雖然伊奈帆不知道地獄有沒有感冒這種事,但全身濕淋淋的總是不舒服。

 

「不用擔心。」律師抬手指向前方。

 

伊奈帆站到船頭,遠遠看到在蒼茫碧波的盡頭出現極為醒目的鮮紅色,連成綿綿無盡的一片。

 

終於還是抵達岸邊了嗎?伊奈帆感嘆。

 

「那些就是所謂的彼岸花吧?很壯觀。」

 

「亡者在人世執念,或說怨念成為花的養分,因此長得很好,就是實在開太多了,到處都有,種類單一很容易看膩。」

 

律師一踏上岸的那一刻,衣著上的水瞬間退去,西裝再次恢復乾燥而筆挺,剛才狼狽模樣完全消失無蹤。

 

「楚江水只會留在楚江裡。」一身黏膩沉甸登時輕盈不少,律師活動伸展肢體。

 

「原來如此,真方便。」伊奈帆的身上也轉瞬全乾。不可思議之餘,想起剛剛律師落湯雞的樣子,濕漉漉的糾結金髮、皮膚上滾動的水珠與緊黏貼身的西裝白襯衫,無一不襯著這個人誘惑的身段,可惜濕身時間太短,不能繼續欣賞。

 

「……」律師看著伊奈帆一臉失落的模樣,不明所以,但總覺得是在想不該想的事,不悅地半瞇起綠眼。

 

他們沒能放鬆多久,天空在他們兩人上岸後黯淡下來,濃厚的雲層越疊越高,不再如剛才江上晴空萬里。

 

一股熱浪迎面襲來,挾帶炭屑灰燼,打得皮膚灼熱發燙,彼岸花都被刮得七零八落。伊奈帆看見遠處沖天烈焰,黑紅相間,明暗不定,天空的火燒雲連接著遍地赤紅花海,彷彿天地間都在燃燒。

 

「這一關是什麼?」伊奈帆抹掉額上大把的汗。空氣裡瀰漫難聞的燒焦氣味,沒走幾步路就熱到汗如雨下。

 

「從這股高熱與漫天的火光,看樣子是鑊湯地獄。」律師有條不紊地把被焚風颳亂的頭髮整理好,脫掉墨黑的西裝外套,定定看向界塚伊奈帆半晌,才面色嚴肅道:「這關審判殺人罪。刑罰是將罪人扔進裝著沸鐵的巨大鍋中。」

 

「一下子就從倉鼠籠變成這麼刺激的地獄啊……」

 

伊奈帆苦笑,感覺就算大律師再厲害,這關恐怕凶多吉少了。

 

伊奈帆有自覺,身為一個戰功赫赫、被稱作軍神的人,手上又怎麼可能不沾染鮮血呢?

 

律師顯然也想到這一點,只是默默地繼續前行,但越前進就越炎熱,甚至一旁路面不時有無法預測的火焰從地底噴發出。

 

「小心點,那是業火,被燒到的話很難熄滅,頗為麻煩。」律師拉過腳步不穩差點就變成烤肉的伊奈帆。

 

「這關看起來真的很地獄。」

 

遠處似有罪人受刑的淒厲慘叫傳來,此起彼落,分不清遠近及方位,無論氣氛與場面都很符合一般傳說中地獄的可怕印象。

 

「覺得不安嗎?」律師側目,心想界塚伊奈帆這下總該有點危機意識了吧?

 

伊奈帆抓抓自己的後腦勺,「說不緊張是假的,畢竟這些刑罰挺恐怖。但是只要你在身邊,我就不擔憂。」

 

律師理解成自己的辯護能力受到肯定,覺得應該要保持謙虛,不能因此自得,含蓄地咳了一下,清清喉嚨:「你可別把我當成每場都能勝訴。不過,你也不太用擔心,我會盡我一切努力讓你通過審判。」

 

「……」看律師又搞錯自己的重點,伊奈帆只是眼角含著淡淡笑意,腳步跟隨律師繼續前行。就是路很不好走,還要閃避業火,常常有驚無險。

 

律師四處張望,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岩盤,不會突然冒出火焰。

 

「怎麼了?要休息嗎?」

 

「你已經少掉整整十天,哪有時間休息?我是想看一下這關的起訴書,好了解你的罪行。」律師不悅地橫了伊奈帆一眼,坐到一塊平坦的岩塊上。

 

「原來還能先看?」

 

「畢竟也要給律師先做準備,但這很耗費精神力。別打擾我。」律師閉上眼睛,讓自己集中注意。

 

伊奈帆不理解運作機制,不知是否是某種神奇的心電感應?不過來到這裡後已經看過不少不可思議的事,對這些特異功能已經不會吃驚了。

 

律師進入冥想狀態,伊奈帆不敢打擾,只得在旁等待,安靜地端詳律師。

 

說起來,律師頭頂有幾根翹起來的髮毛,都不會垂下去,也許還兼某種天線功用,接收地獄的訊號?而且律師的頭髮很蓬鬆,捲度自然,看上去很軟很好摸,即使周遭的地獄光景駭人,也沒有被四處噴發的熊熊業火染上刺目的顏色,依然溫暖柔和,就像某個人從未改變的溫柔本質。

 

那副礙眼的面罩擋住了律師先生的面孔,伊奈帆產生一股衝動,想要摘下那半截面罩,想要看對方毫無保留的面孔,碰觸那個人的肌膚,如果自己能夠觸及到那一線明亮的光,那該有多好。

 

伊奈帆感覺自己渴望已久,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,慢慢伸出手,越來越靠近毫無防備的人,就在離面罩不足一毫米,指尖卻硬生生停住了,定住許久,沒再前進一分,彷彿這距離是隔開了兩座高山的深淵。

 

片刻之後,專心致志的律師睜開眼睛,正對眼前超近距離的手指,不禁面露疑惑。

 

「怎麼了?你在做什麼?」

 

「沒什麼。」伊奈帆若無其事收回手,「這麼快就看完了?狀況怎麼樣?」

 

「果然跟我想的一樣。」律師表情凝重。

 

「跟你想的一樣,所以很不妙嗎?」伊奈帆做好心理準備,希望狀況不要太糟糕。

 

律師搖搖頭,長嘆了一口氣,沉重道:「不……我沒看起訴書。」

 

「什麼?」伊奈帆一頭霧水。

 

「因為沒有起訴書。」

 

「這意思是……?」

 

律師直視伊奈帆,目光一歛,嚴肅地道:「儘管地球軍與火星軍立場不同,雙方在戰爭中都有不少人喪生,但你的戰鬥是為了保家衛國,也為了守護親人摯友,被視為大義之舉,所以你在戰場上所擊殺的任何人,沒有一個應該歸咎於你。」

 

律師似乎想到了什麼過往的事,克制了某些傷感,沉默片刻後站起身,拍拍落到身上的炭灰,這才緩和表情,唇角微揚:「那個難纏的判官也難得跟我有同樣共識。既然不起訴你,也就是你這關可以直接通過。」

 

「沒想到可以不受審。」還以為自己要倒大楣的伊奈帆感到有點意料之外。

 

話說回來,律師先生剛剛還裝模作樣,伊奈帆眉角微挑,發覺此人分明故意誤導他,讓他緊張一下。

 

「即使不用審判,我們還是得耗費一番功夫才能通過這裡,要抓緊時間趕路。」捉弄自己當事人的律師先生非但沒有任何反省之意,還表示不可以鬆懈。

 

伊奈帆覺得律師先生一再心心念念,強調通過審判的重要,他反而對此沒有太大切身感受。自己生前作為一個無神論者,也並不覺得有誰能審判他的什麼七大罪行。

 

「雖然這關為了所謂大義而免於究責。但是,其實我並沒有覺得戰場上的自己是如此偉大無私。」伊奈帆自嘲。

 

本來走在前方帶路的律師停住腳步,回身站到伊奈帆跟前,直視僅剩的單隻眼睛:「你不需要糾結這點,那些都已經過去,不是現在該煩惱的事。」

 

「是啊……」伊奈帆赤色的右眼略顯黯淡。

 

當他們終於抵達業火地獄的盡頭,出現在眼前的是另一片高聳沒入雲端的冰山及壯麗的峽谷,清透的藍色冷寂沉靜,與熊熊燃燒的赤黑色系有著極端巨大的反差。

 

伊奈帆對這片絕世風景無動於衷,照例詢問:「這一關是什麼?」

 

「寒冰地獄,審判的罪行是不義。但你被認定是死而義勇的貴人,而且在殺人地獄也因為大義而不問罪,所以不義這關不用擔心,一定沒你的事。」律師神情不像前幾關那樣緊繃,反而有一絲輕鬆,聲音也透著樂觀。

 

「希望如此。」看律師先生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,也讓伊奈帆安心不少。

 

不過須臾之後,兩人站在冰鑿的審判台上,主審五官王目光嚴峻地審視他們,一旁則是滔滔不絕唸著冰碑起訴書的判官。

 

「──綜上所述,被告界塚伊奈帆在種子島之戰,在未進一步確認清楚的情況下,便輕率襲擊了才剛幫助自己作戰,甚至救了丟卡利翁號全體成員的斯雷因.特洛耶特,顯為不義之舉。」

 

相較於判官的從容不迫,律師則顯得心浮氣躁,臉色很黑,在聆聽判官報告時,數次握緊拳頭,惡狠狠瞪向界塚伊奈帆,很像想用眼神把他生吞活剝。

 

伊奈帆僵硬地佇立在被告席,手腳不敢亂動,眼神不敢亂飄,人生一路傑出優異的他,過去幾乎沒有過類似這種經驗,就是那種……因為表現不佳,被學校老師叫去走廊罰站的感覺。

 

伊奈帆無比尷尬,比翻出小時候黑歷史還要尷尬,冷風颼颼,他忍不住抖了抖,但是比起嚴寒的氣溫,氣氛更為冰冷,此刻律師先生連跟他說一句話都不願意,讓他有點黯然。

 

律師甩甩頭,試圖收斂情緒振作,開始幫自己的當事人辯護,但他在這關的狀態非常不好,幾度講到咬牙切齒,言不由衷,演不出之前審判慷慨激昂、感人肺腑的激情,辯護效果自然大打折扣。

 

主審五官王冷厲地敲下冰錘,宣告界塚伊奈帆有罪,判處寒冰地獄服刑一個月。

 

界塚伊奈帆這個人沒什麼特別弱點,真要說的話,就只有怕冷這件事。以前小時候每到冬天就把自己裹成一層又一層的洋蔥,進入UFE服役以後,依舊不畏世俗眼光,在軍服裡側套上厚厚的羊毛衣,長度超出軍裝袖口,再加一件厚背心,儼然不太符合地球聯合軍軍神的英勇形象。所以這個寒冰地獄對他來說剛好就是最難熬的一關。

 

律師來到酷寒的冰牢前探望他的當事人,只見界塚伊奈帆慘無人色,全身結了層厚厚的白霜,靜靜窩在角落動也不動,挺像一條等著被漁市場拍賣的冰凍黑鮪魚。

 

「你還好嗎?」律師問候看似在學習羅丹沉思,實則差不多凍斃的界塚伊奈帆。不,早就已經死了,現在就算想死也死不了,才能確實受罪。

 

「沒問題,微涼而已。」本來專心當冰雕的伊奈帆一聽見律師先生的聲音,立刻抬起頭起身,結在身上的冰塊破碎,啪啦啪啦落了一地,還一臉若無其事表情。

 

「這座冰牢的溫度可是比南極還低。」律師斜瞥伊奈帆奮力維持沒不在乎的模樣,這個人的穿著是死前模樣,也就是機甲的戰鬥服,雖有一定的保暖防護效果,但在寒冰地獄裡可謂杯水車薪。

 

律師伸出手,輕輕撥動伊奈帆的頭髮,把他身上的冰霜拍乾淨,略有埋怨唸著:「你偶而也要動一動,看冰都結得這麼厚了,連睫毛上都是冰花。」

 

「那你呢?你不會冷嗎?」伊奈帆乖巧地聽從指示,轉身抬手,配合讓律師幫自己拍乾淨碎冰。

 

「沒問題,我出身寒帶地區,本來就比較耐冷。」律師仔細地把伊奈帆的服裝皺褶小縫隙都清理乾淨,至少看起來不那麼像冰凍鮪魚了。

 

「但這裡不是比南極更低溫嗎?」伊奈帆覺得律師先生也挺愛逞強,明明只穿著西裝套裝,同樣抖個不停。

 

「我受到的影響不大,畢竟受刑者不是我,而且我可不像你必須一直關在這裡。」律師嘆了口氣。

 

「我說過只要律師先生在,什麼都不需要擔心。不過……我想我多少能體會到某件事。」伊奈帆有感而發。

 

「體會什麼事?」律師納悶。

 

「我現在能了解被關在監牢裡,有人來探望時是什麼感受。」伊奈帆面露淡淡的微笑:「很高興,很期待,內心充滿溫暖,寒冷什麼都無所謂了。所以我想起我那時候每天都應該抽出時間去極密設施探望斯雷因.特洛耶特才對。」

 

「咳咳,你別把自己經驗套在別的地方,每個人狀況差很多的。再說你也不是那麼有空閒的人。」律師好像有點不自在,假裝不以為意地清清喉嚨。

 

律師看著伊奈帆的臉色極度蒼白,微低下頭,說話語調也變輕了:

 

「其實這關案件程度很簡單,本來不該失利的,我不應為了某些……小事,使情緒受到影響而失常。雖然基於對貴人的禮遇,這樣已經算是輕判,但時間的耗損還是相當大。」律師感到十分懊惱。

 

伊奈帆沒有半點責怪律師的意思,淡然道:「沒什麼,而且也還有幾天。更何況,無論我有再多正當理由,對於斯雷因.特洛耶特來說,我確實做了很過分的事,其實我也很過意不去。」

 

「……」律師沉默半晌,視線偏向一旁,輕聲說:「我想斯雷因.特洛耶特可以理解你在戰爭中,做出防禦性攻擊這種保守的選擇,畢竟前提也是為了守護公主跟親友……當然,他會不會生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……不過,我覺得他不會氣太久。」

 

「真的嗎?」伊奈帆右眼一亮,馬上追問:「你覺得斯雷因.特洛耶特氣消了嗎?」

 

「……我是說我覺得不會太久,又沒說是現在。」律師先生冷哼。


TBC


總覺得下一回寫不完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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